Thursday, June 30, 2011

大學一年級,是許多女孩子摔掉舊男友的時候。

一般發生在剛進去之後的一個月內。人生的新階段,大家都該冷靜地想一想。你的高考成績竟然比他好,自從八月放榜以來,你們已經心有靈犀,你進了大學讀法律,他只報讀了副學士。彼此心中有一根刺,這是攤牌的時候。

「我沒有嫌棄你,真的,不要那麼。」你鼓起勇氣,在皇后碼頭圍板之外,吹涼涼的海風,你告訴他你的感受:「我覺得我們的志趣畢竟有點不同。不,讀酒店管理也很好的,你的那一系,兩年之後還是可以跟一個Degree銜接的,希望你振作好好唸下去。」

你沒有告訴他全部真話。因為你忍受不了他目前的地位,有一個「副」字。繼續跟他發展下去,周圍的朋友是會笑你們的。他沒有說話,頭別過一邊,凝望維港兩岸的一片燈海。剛下過幾天雨,海港的夜景洗滌得一片澄澈,該是雨過青天的時節,很奇怪,這時候卻是一對戀情的終結,你開始意會讀英國文學的那一科,老師所說的戲劇境況的反諷(Irony),到底是何所指。

但你不想再拖沓下去。與其搬進宿舍之後,跟他漸行漸遠,慢慢令他知道你的立場,不如脆一些。在生物世界,所有雌性動物只仰慕比自己強的追求者,而不是相反。他已盡了最大的努力,你知道,但第一次戀愛,男女都同年,由一起讀F4開始,最終都要面對這樣的考驗。

對他的愛,一切毋可置疑。他由於對你神魂顛倒,會考溫習時才無法專心。媽咪的態度反倒很開明:這個男仔也不錯嗎,至少他很老實。他唸副學士,我和爸爸商量過,認為不是一個障礙,不過,一切隨你喜歡──

只因為帶過他到羅便臣道的家中晚飯過一次, 他很狡獪地討了你父母的歡心。但不,不可以的。一顆心變了,主意已經拿定,一切不可以再回頭。

一艘貨輪在港海緩緩駛過,響起一聲啞啞的汽笛聲。不知何故,你的眼眶也噙滿淚水,他伏在欄杆上,嚶嚶地啜泣起來。你的手機響起了,是「他」打來的電話,那個三年級的醫科生。你走到一旁,打開電話,低聲說:「我已經告訴他了,回頭我再Call你。」他的背部在痛苦地抽搐。你悲哀地走上前去。這一夜的港海為什麼如此明麗?你憐憫他,有一點點憎恨這樣的Situation。

貨輪去遠了,依依又傳來另一響笛聲 。

No comments:

Post a Comment